江西遂川曾运生父子：与鸭共舞

时至深秋，天气一天天变冷，但60岁出头的曾运生每天照样天亮前起床，催促家人把头一天晚上整理好的纸箱装车，送往农贸市场，老主顾们可等着买他家最新鲜的鸭蛋。

尽管早已是市场内公认的销蛋冠军，但曾运生仍童叟无欺，待人和气，毕竟他就是这么一路坎坷走来，靠诚信立本。

历经苦难心不改

“20岁高中毕业后复读，终究未考取一个好的大学，狠下一条心回家养鸭。”刚过花甲之年的曾运生回忆。当时，父亲在枚江板鸭厂干活，家里的养殖规模也算大，正缺个帮手。

1986年时，场里已有1000多只鸭子。曾运生寻思着孵鸭苗，把规模扩大点。到了1990年，县里板鸭产业兴起，为顺应市场需求，他和父亲决定不只供应鸭苗，年加工板鸭万余只，鲜蛋10万余枚。

“在承包之前，房舍破烂不堪，杂草比人还高，到处脏兮兮的，光打理场所就花了不少时间！”当年，曾运生以33000多元的费用租下了45亩地。“那时因为资金不足，市场把握不太准，不然的话，现在可能会更好。”他对笔者直言。

要打开市场，曾运生只能带着板鸭东奔西跑。1998年时，场里三个股东。当时行情不好，销售不如人意。曾运生就陪着司机跑广东找一位相熟的老板。经过讨价还价，对方坚持每公斤降价0.5元才肯成交。想想这一单要损失几千元，曾运生没有同意。老板拍屁股走人，把一个装有3.6万余元的钱包落在他的车上。

诚实的曾运生并未见钱眼开，在当时通讯极其不发达的情况下，在原地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，才瞅见老板火急火燎跑回来找。物归原主后，对方抽出一沓，大约有万余元塞了过来，被曾运生谢绝。

感慨之下，老板收回降价成命，按原先商定价格成交。因拾金不昧的好人品，这批板鸭每公斤多赚0.5元，曾运生照例在三个股东间平分，从此诚实本分的名声，也在十里八乡不胫而走。

2003年遇上“非典”疫情，全国禽类市场关闭，几万只鸭子不能销售，又不能饿死，只能在场里养着。等市场解禁，曾运生请车辆运往井冈山等地销售。一位经销商对他说：“货到付款，绝对靠得住。”后来该老板换了场地，几万元的鸭款打了水漂。2005年又遭遇禽流感，虽有点经验了，但抗风险能力还不强，两次重大疫情下来，他亏了几十万元。

转型路上费思量

这些年，经过苦熬硬拼，曾运生销售状况有了很大改观，主要以孵化红毛鸭为主。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，是因为它产蛋率高，瘦肉多，体型不算大，公鸭2千克左右，母的略轻，在1.75千克左右，适合消费者需求，也适合板鸭加工；但生产周期长，比普通的鸭子要长10到15天，自然风险比较大。

曾运生介绍，随着市场变化，他也做出相应调整，重心从板鸭加工转向产蛋，年产蛋150万枚，板鸭数量控制在10万到20万只之间，饲养稀有品种红毛鸭近5000只，日产蛋3000多枚。

谈及转型，他坦言也是无奈之举。“每天要销这么多鲜蛋，实在太难。”腌制黄泥蛋，能解决保鲜、存储等问题，祖传制作黄泥蛋的秘方也能派上用场。他将黄泥、盐、配料等按一定比例反复调试，春夏秋冬还根据气温变化，对水温做出调整。既保持口感鲜美，又利于身心保健。

“有一年夏天，天气很热，因请来的帮工都是新手，未把盆里的盐水搅拌均匀，导致淡盐水腌制的黄泥蛋很多变质，更糟的是已销到了市场。”他想都没想，立即叫妻子准备腌制的新蛋，运到农贸市场，换回30000余枚臭蛋。“原以为会砸了招牌，没想到还赢得了顾客的好评。”曾运生说。

养鸭虽累但前景光明

曾运生说，他继承父业，用手艺支撑起了这个家，但年纪也慢慢大了，希望有人来帮他。因儿子曾秦川大学毕业后在富士康打工，就一直没有向孩子提及。2014年国庆节，儿子回家休假，无意中听到父母对话，才得知这些年的艰辛。

孝顺的曾秦川回到厂里，立即办理了辞职，回到父母身边。“他在厂里工资还算稳定，每个月也有4000多块，电子专业毕业，对口。”每每提及，曾运生虽觉有点惋惜，但觉得也值，因为年轻人受挫折太少，多经历点祖辈父辈的苦难，也是一笔千金难买的财富。

在父亲指导下，曾秦川从最基本的看鸭子学起，参与鸭厂改造，加工制作，最后到销售，每个细节都不放过。所谓，“父子同心，其利断金”。经过观察，曾秦川向父亲提出要对鸭舍改造，由平地式改为立体式。

“之前每到秋收时节，就要去各家各户收购稻秆，用来垫鸭舍，第二天起来，湿漉漉的。”曾运生说，在这样的环境生长，鸭子容易生病，影响产蛋量。立体式鸭舍，鸭子在上层吃食、睡觉、产蛋，产生的粪便通过小孔漏到下层，可定期处理，运往山上种植绿茶，使得资源得到合理利用。投入30多万元建成1000多平方米的鸭舍，立即吸引了县内多家养殖户前来参观学习。

曾秦川还用所学来经营鸭厂，开通网购、嫁接电商，参与政府采购招标，黄泥蛋成功打入江西工程学院等赣州高校市场，网上销售鸭蛋占比达到三成。有了这一系列成功的尝试后，曾运生父子信心倍增，成立了江西曾滋味食品有限公司。

但和谐父子也有“冲突”。曾秦川觉得要扩大规模，将近5000只母鸭的养殖数量增加到7000只，产蛋量高了，就可以薄利多销，扩大市场份额。这一次，父亲投了“反对票”。曾运生认为，薄利多销固然是好，但自己的鸭蛋品质“一分钱一分货”，没必要贱卖，只要质量好，价格高点，消费者也能接受。